虫

六、儿童抑郁症

⭕“她好可爱，她在诱惑我。”

（十六）

他还没来得及拨出去，那边杨蕴打来了电话。

“啧。”周时白接了，“喂？”

“时白，我知道了一个消息，对你可能有帮助。”杨蕴道，“张老太太在几星期之前摔倒过，没有及时就医，脑内部有病变，交给我们的时候，她已经回天无力了，这是家属和病人的问题。”

“我想让你去医院问问这个情况，我现在没法去。”

“你去吧。”周时白道，“我找到证据了。”

杨蕴一愣，继而道：“好，那就分头行动吧。”

他和林队起身，准备回警局。

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影，穿着新买的衣服，梳着可爱的双马尾，拦住了周时白。

“凝露？”周时白皱眉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你妈妈呢？小果阿姨呢？”

凝露手里还拿着那个黑猫玩具，还有一本很旧的本子，她把玩具和本子放好，磕磕绊绊道：“我……我跟你……是我害……害了姥姥。”

隔壁桌的老人和女老板伸长脖子看热闹。

“走，凝露，先出去。”周时白挡住她，隔开她们的视线，带着她离开。

找了个角落以后，凝露把本子递给他：“警察……叔……日记。”

周时白接过，蹲下身与她平齐：“凝露，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？叔叔带你回警局，再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？”

“不……不找……”凝露坚决地摇摇头，指着本子，“看……你看……”

周时白许诺她不打电话，同林队打车带着她回了警局。

他又打了个电话让杨蕴来看看凝露是什么情况。

另外的女警察看护着凝露，周时白和林队回了办公室。

接近晚上十点时，简菲打来了电话。

周时白接了：“喂？”

“周警官，我是简菲。”她的声音慌乱无措，“凝露找不到了，就是我的女儿，我要报案。”

“不用了，她在警局，你过来吧。”周时白道。

没一会儿，宋小果风风火火地进门，她看到周时白，急忙问：“凝露呢？”

“简菲呢？”周时白问。

“她说太累了，让我接凝露回去。”宋小果道。

“你不用回去了，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必须亲自来接。”周时白道，“不然我们不放心孩子安全。”

宋小果见他神色严肃，也不再说什么，打了电话。

简菲来得很快。

周时白起身看着她：“简小姐，凝露很好，但是有些事我需要问你，借一步说话吧。”

简菲似乎知道了他想说什么，冷静下来，微微一笑：“我配合。”

宋小果看着简菲被带走，想要问什么，却被林队拦下。

（十七）

“周警官找到什么了？”简菲开门见山。

“简小姐，你女儿来自首，说是她害了姥姥。”周时白道。

简菲一愣，继而冷声道：“不可能，我要见凝露。”

“听我说完吧。”周时白道，“凝露说，她那天在回家的路边看到一只黑猫，躲在车轮下取暖，就拿东西喂它，然后把它带回了家。”

“老人大概是迷信，坚决不同意凝露养黑猫，拎着黑猫的后颈想要丢出去，凝露大概是急了，下楼追她时绊了她一下，老人摔下了楼梯。”

周时白说完，看着她。

“一个语言障碍的孩子说的话你们也信？”简菲急道，“这都是没有的事儿！”

“我也怀疑。”周时白笑了笑，“所以我请医生了，他说，你的孩子有儿童抑郁症，你知道吗？”

简菲愣住。

“她的日记里说：‘妈妈很忙，总是会给姥姥很多的钱，说这是我的生活费和学费，但是我好想妈妈。’”周时白道，“这些，你知道吗？”

简菲颓废地靠在椅背上，解释道：“我只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而已。”

“你害了她。”周时白道，他拿出日记，翻开一页，递给她看，“如果你在她那天生日时去接她了，这些就不会发生。”

今天，是我的生日，妈妈说，要带我去吃大蛋糕，我期盼好久了，但是妈妈没来，也没有大蛋糕，姥姥塞给我一个馒头。我还没吃完时，姥姥叫我，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爷爷，姥姥拉我过去，说这是聂爷爷，聂爷爷夸我可爱，还问我是不是今天过生日，要带我去吃大蛋糕。

我好高兴，就答应了，姥姥同意爷爷带我出去，爷爷拉着我走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，我不认识这里，爷爷说这里是医院，他马上给我吃蛋糕，但是只有干净的孩子才能吃蛋糕，他要看看我干不干净。

我点点头让他看，时间很短，但是有些痛，后来，我吃到了蛋糕，妈妈打了电话，我还告诉了妈妈蛋糕很甜。

“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吧。”周时白道，“简菲，为什么这么在意金钱？你知道孩子想要的是什么吗？”

简菲颤抖着手指，紧紧咬住下唇，眼泪一滴一滴掉落。

她翻着日记，好像没有听到周时白的问话。

今天爷爷又来了，他又带我出去，我不想去，因为每一次出去我都很疼，虽然有好吃的。姥姥不同意，说我不懂事，任由爷爷带我走了，回来以后，我告诉姥姥我很疼，姥姥说，这是正常的事。真的吗？

“呜——”简菲压抑着哭声，结尾的问号如同一把刀，狠狠扎透了她的心。

凝露在短短几个月内，变得不爱说话，总是低着头，问她话时回答得也前言不搭后语，简菲以为是前两日的发烧导致的问题，想要带她去医院，没想到凝露死活不去，反应极大。

都是她的错。

“那个，那个混蛋在哪里？”简菲盯着周时白。

杨蕴恰好推门进来：“时白，孩子已经睡了……”

“是你！”简菲扑过去，揪住他的衣领，“你知道你的老师干了什么吗？你知道他对我的孩子干了什么吗！”

周时白拦住她：“冷静点！”

“我要杀了他！”简菲吼道，“都该死，你，你的老师，还有我妈，都该死！死了最好！”

“简菲！”周时白尽力压制她，“孩子现在什么都不知道，别伤害她最后的自尊心！”